人大美国研究简报·第38期｜美国能源战略与国家能源治理制度的演进

本期简报摘编自《美国研究》2024年第4期，第66-91页。

许嫣然

美国能源战略与国家能源

治理制度的演进

在美国传统制度构建的研究中，美国政治体制长久以来被视为自由主义的“弱国家”的典型代表。但事实上，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政府在能源技术创新、能源安全保障，以及在当前的应对气候变化和推动能源产业立法中都发挥了非常重要且关键的作用。观察美国能源治理制度的变迁，有助于我们理解美国联邦政府在能源事务中所发挥的重要角色，进而破除社会科学界关于美国自由主义的“迷思”。本文旨在通过深入剖析美国能源战略中四重核心职能在不同时期的组合变化，揭示其能源治理制度演进的内在逻辑，以及能源制度建设如何成为其维护霸权地位、实现国家战略目标的重要支撑。

美国能源战略承担四个核心职能，这四个核心职能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中有不同的优先级。第一，能源安全职能。美国一方面通过扩大生产和出口来控制供应链以实现“能源统治”，另一方面限制个别能源生产国的出口，甚至将其排除在全球能源供应链之外。第二，科技创新职能。为维持在能源领域的领导地位，美国必须通过科技创新来实现变革，这包括开发新的能源转换方法和提升现有生产与消费流程的效率两个方面。第三，气候环保职能。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以低碳壁垒、减排责任为议题的能源清洁化发展成为美国能源地缘政治博弈的新工具。第四，产业发展职能。二战后，美国政府积极推动能源产业的升级改革和技术创新，增强了国家在能源体系中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强大的战略需要强大的国内制度来贯彻执行。美国能源战略中的四重职能在发展过程中的不断重组和演变，进而对能源治理制度建设的需求也随之调整。随着制度建设需求的变化，能源治理制度的形式或结果也发生相应的变化。美国国家能源战略经历了初创期、推进期、懈怠期和强化期四阶段的演化；在差异化的战略需求作用之下，美国能源治理制度也相应呈现出制度“分散”（Fragmentation）、制度“整合”（Amalgamation）、制度“退化”（Degeneration）和制度“升级”（Up-grade）的变迁轨迹。

图2 早期美国能源治理制度的“分散”特征

第二阶段：1977年至1992年间，美国能源战略处于推进期，能源安全职能回归，引发能源治理制度的“整合”。分散的能源治理机制虽然有助于国家实验室的技术研发等，但并不能有效应对能源危机带来的安全压力，所以联邦政府意识到必须动用更强大的国家力量来维护美国的经济优势、提升产业竞争力、促进能源科技的发展。20世纪70年代初的石油危机直接催生1977年美国能源部的创建，分散在数十个部门的能源相关管理权限终于被归拢集中。能源部将之前的相关机构合并形成控制权相对集中的部门，同时下属机构享有一定程度的自主权。

在大国战略竞争日益加剧的背景下，美国需要更加“显性”、强势的能源治理制度来维护其国家利益。可以预见，美国将在能源领域继续奉行“美国特色”的发展型国家模式，并不断强化其能源治理能力。追踪美国能源治理制度的演变历程，有助于认清美国联邦政府在能源事务中扮演的重要角色，揭示其“自由主义国家”表象背后的政府干预本质，为其他国家制定能源战略提供经验和借鉴。

网页编辑 | 朱维肖